物换星移几度秋的哲理（王勃《滕王阁诗》赏析）

滕王高阁临江渚，佩玉鸣鸾罢歌舞。

画栋朝飞南浦云，珠帘暮卷西山雨。

闲云潭影日悠悠，物换星移几度秋。

阁中帝子今何在？槛外长江空自流。

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情景诗。滕王阁是唐高祖李渊之四子滕王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建，故址在今江西南昌章江门上。唐高宗上元三年，作者王勃由长安去交趾（今越南境内）探父，途经洪州时应阎都督之邀，赴其在滕王阁上举行的宴会，即席作《滕王阁序》，序末附本诗。全诗文字凝练，意境含蓄，使诗、序相得益彰。

首联从时空上描绘滕王阁。首句开门见山，用质朴的笔法点出了滕王阁的高峻。滕王阁下临赣江，可以远望，可以俯视，下文的诸多意象都是从此句生发出来的。次句将时间推移到几十年前，说高阁形势是这样的美妙，但如今谁来游赏呢？当年修建此阁的滕王早已逝去，他坐着马车，挂着琳琅玉佩来阁上举行宴会的那种豪华场面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首句写空间是那么兴致勃勃，次句写时间却又意兴阑珊，使读者产生了盛衰无常的感觉。

次联紧承首联加以发挥。滕王阁既然无人游赏，阁内的画栋珠帘当然也很冷落可怜，只有南浦的云和西山的雨，与它朝朝暮暮相伴相随。这一联不仅描绘了滕王阁的寂寞，而且写出了滕王阁的居高和临远，可谓情景交融。

至此，作者的题旨已全部包容，但表达方法上比较隐晦，所以在前四句侧重在时间上加以发挥的基础上，后四句转而在空间上加以强调。第三联用“闲云”二字与前面的“南浦云”衔接，云在天上，潭在地下，一仰一俯，扩大了空间感；又用“物换星移”与“闲云潭影”对照，更加扩大了距离感。“日悠悠”三字把空间转为时间，“物换星移”又使时间无限延长，也使读者再一次自然地想起建阁之人而今已不在人世。

尾联又紧承第三联加以深透，句式则接第六句进一步设问。一“几”一“何”，连续发问，表达了紧凑的节奏。最后又从时间转入空间，指出物要换，星要移，帝子要死去，而槛外的长江之水，却是永恒地东流无尽。“槛”、“江”二字又回应了首句的“高阁临江”，可谓神完气足，结束圆满。

全诗时空概念特别强烈，且转换于无形。五十六个字中属于空间的有阁、江、栋、浦、云、山、雨、潭影；属于时间的有日悠悠、物换、星移、几度秋、今何在。这些词融会在一起，毫无叠床架屋的感觉，其主要原因是它们都围绕着一个主轴——滕王阁，而各自发挥众星捧月的作用。